清席渐醒

文/清席渐醒

河河生快！终于还是肝了一篇生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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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3日 5：50PM

杭城下午三点多就开始落雨，经历了一个阳光灿烂的一周的杭州市民突然又迎接到的雨水，让这个南方城市的冬日观感又蒙上了一层寒意。

武林广场地铁站B出口就能瞅着杭州大厦，整个杭城最繁华的路口。刚从地铁出站口的电梯坐上来的青年站在出站口趴拉了一下脸上的围巾，寒风吹到脸上，唏嘘了会儿，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振动了有一会儿的手机，见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他把行李箱往边上挪了挪不挡住后面的人流，才接起来。

“到了？”电话那头似乎已经聚了好多人，能听到几个很熟悉的声音。
“嗯。到了。”青年戴着口罩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明显感冒的前兆，他抬头看了眼才五点多便已经暗下来的天，觉得只是坐了两个小时不到的飞机却像是跨越了大半个时差区。
“都说让你直接打的过来了啊，这会儿不是还下雨了。带伞了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小了些，像是终于寻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
“我哪知道你突然说让我来市中心，杭州的晚高峰你不比我了解。”似乎还想反驳一下，“而且我带伞了，每次冬天来就动不动下雨的。”

“那行，你快过来吧。老板娘她们都等着呢。地址我发你了啊。”那头舒了口气，倒不像是要安慰或者来接他的样子。
“嗯。”青年倒也不是很在意，通话结束把自己的围巾再揽上几圈，从微信聊天记录里找出地址来。自言自语道，“冬天吃火锅，还真是居家老年人。”

他埋头走着，拖着行李箱缩着脖子走上过街的人行横道，没记错应该是从这个电梯上去吧。人刚把电梯拉上过街天桥的自动人行道，对面方向那里似乎也刚好走过来一人。对方看着他，愣了两秒，最后赶紧从他那个方向的电梯上跑过来，追上了他这边的。

“阿远。”

青年终于从埋着的围巾里抬起头来把行李箱拉杆递给追上来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叶修你这什么发型。”


12月13日 6：20PM

“可以了吧，您都笑了一路了。”叶修抓了抓自己的刘海，也没觉得上林苑那边理发店的tony水平有这么差。但蓝河的确笑了一路不假，脸直接躲在围巾后头，但断断续续的笑声却是没停过。

“没有，就是，唉……叶修你……”蓝河笑得围巾也掉了一边下来，叶修看到干脆帮他解了下来。“进去吧。”

叶修帮他开了包厢门，一进去就听人喊：“小许来啦——”陈果先把人迎了上来，带到其中一桌的中间去。

“老大，你接个人怎么也这么磨蹭的啊。”坐在另一桌的包子毫不顾忌地戳破了方才电话中毫无动作的叶修。

“许前辈。”蓝河坐下以后先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乔一帆，少年有一阵子没见仍旧是十分乖巧的模样。他身后还坐着个人，蓝河看了眼后脑勺，没想到邱非也过来了。

叶修循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挨着他坐下来，“怎么，看上年轻胶原蛋白了。”

“您也没多老吧。”蓝河绕了一圈没再兴欣众人中见到苏沐橙的影子，正疑惑着包厢门口有人推了进来，苏沐橙推了个大蛋糕进来，看到蓝河望着她便顺理成章地和他挥了挥手，推着蛋糕车过来。

蛋糕是真的大，抹了层蓝色的奶油在上面，最上面的人物是一个拿着剑的小剑客。蛋糕师的塑形水平不错，蓝河认出应该是“蓝桥春雪”的形象，顿觉用心不好意思起来。一句“谢谢沐橙姐”还没说出口，便听一直没和他说话的唐柔小声说了句，“哟，这不是某人之前一直放在桌面图片上的那个小人吗？”

“唉，别瞎说。沐橙订的。”叶修睁眼说瞎话地打算把自己摘出去。

“对，我订的。小许来切蛋糕。”说着把切蛋糕用的刀递给蓝河。

虽然也不是没有在叶修这过过生日，但前几年大多两个人窝在上林苑的小屋子里没这么大张旗鼓地过过。像是庆祝八十大寿似的。

但蓝河与众人从十区开始也算是相识了几年，这会儿既然大家都在也没觉得特别扭捏，切着蛋糕一个个分给大家。最后他望着多出来的一个纸盘问是不是沐橙姐多要了一个纸盘。苏沐橙笑而不语，而叶修则是看了眼墙上的钟，说了句，“也该到了。”

蓝河缩了缩脖子，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下一秒，他看到和叶修长着一张脸的人推门进来总算是知道这多的纸盘是给谁的了。

12月13日 8：00PM

“叶先生。”蓝河琢磨了会儿，还是觉得该用点正式的称呼。刚刚吃饭的时候没怎么说上会儿，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提起来。叶修没和他具体说叶秋为何会突然来这，但蓝河心里差不多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虽然说叶秋是弟弟，但怎么说也是叶修的家里人，这种突然见家长的认知让蓝河开口都没什么底气。

叶秋戴着金丝边眼镜从后头打量蓝河，最后再把目光落回叶修脸上，后者还是笑眯眯地望着他，叶秋觉得头疼，但脸上还是得崩住。

“许先生。”叶秋也捡了个比较正式的称呼来。

“唉。叶秋差不多得了啊，别磨磨唧唧的，你这会儿来了，他们老两口总是有决断了，就直说嘛。哥不会不让你回去的。”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叶修还是从桌底下握住了蓝河的手。

蓝河的手心已经紧张得沁出了汗来，一股子公开处刑的紧张感。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叶秋额头因为叶修刚刚的话跳了跳，“爸妈说了，再给你十年。”

“嗯？”本做好了准备的蓝河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

“十年后要还是这个人，就都随你去了。”叶秋像是终于转述完了叶父叶母的意思。

“多大点事儿，不就十年吗？”叶修抓着蓝河的手始终没松开。

12月13日 11：30PM

“我来之前你也不提醒我的，刚那出可真是措手不及。”蓝河把换下的衣服往衣柜里挂，见人头发上还沾着点雨水又从浴室里拿了条干毛巾出来给叶修把头发擦干。

叶修的声音闷在毛巾里，“也没什么特殊的，总得让他们知道。不然只有你父母知道对你不公平。”

“他们那次不是意外嘛。”说的是今年年初过年那会儿，叶修跑到广州来找蓝河时被他父母在小区门口撞见的事情。

“意外归意外，还是得落实点不是吗？”叶修见人的动作缓了下来，便一把抓住了蓝河的两只手腕。

突然被攫住的蓝河停下了手，像是无奈又像是欣慰的笑了笑，“那也好歹给我点心理准备。”

“都一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叶修把话说一半，把人带着在床上躺了下来。

两个人的头挨着近，开了热空调的屋内温度闷闷地上升着。

蓝河像是知道他想要一句反问，接话反问道，“什么事实？”

叶修抓过他的手，放在胸口在直起身吻了吻他的额头。

“这不是在一块儿吗？”一语双关着，嘴唇往下再碰了碰蓝河的鼻尖。

“还有没几分钟了，叶修大神您不说些什么。”蓝河倒是打趣道。

“生日快乐，阿远。”


12月14日 7：00AM

生日一大早下雨的确是件让人糟心的事儿，如果不是被今天一大早醒来还腰酸背痛的劲儿盖过去了的话。
蓝河走出卧室就见叶修靠在客厅阳台边上点着烟，12月份的杭州冷得要命，蓝河见人仍旧是套着件T恤就敢往窗口坐，哆嗦了两下还是从卧室拿了两件大衣出来。

“醒了？够早啊。”被迫披上大衣的叶修见蓝河又把自己缩在宽睡袍里还披着大衣裹得严实便想调笑起来。

“托您的福，还活着。”蓝河打着哆嗦，想叫人去做早饭。

“换好衣服，我们出去吃。”叶修熄了烟，把人从后面一裹。“去爬山。”


说是爬山严格上来说也不能算全是，从上林苑坐车到龙井茶室便下了车。

“这哪儿啊。”蓝河盯着路边的树林打量了会儿。

“九溪十八涧。”叶修下车后又给人正了正帽子，“还没到。”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蓝河百思不得其解他要在雨天来这深山老林的理由，撑着伞继续颤抖着身体，“快冷死我了。”

“要不我牵着您？”

“别！”蓝河赶紧把手缩回自己的袖子里。

九溪十八涧是很长的一段山路，每走过一段路都能看到一条水涧。顾名思义，也应该有十八条溪流，沿着龙井村下去可以直接走到钱塘江大桥。一般春秋时候的旅客最多，秋天枫叶铺地，很受摄影爱好者和文青们的喜爱。

蓝河看着百科上的介绍还是继续挠头，他们一路上也见着了茶田和沿路的茶室。没见叶修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引着他往前走。就一条路，走了不久终于看到了第一条涧。冬天的九溪溪水没有往日那么多了但还是能看到流水盖过石头，潺潺不绝地淌着。

“我们这还真是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生活。”蓝河打着伞踩上溪涧上摆着的石块，小心地跨过又一涧。

“嗯，你觉得这里养老怎么样。”雨小了不少，叶修干脆就跟在人身后，半开玩笑地说了句。

“挺好的，你耕田我织布，呸。你采茶我泡茶。”蓝河被自己一开始跳出来的念头雷了半晌，回头问叶修。“真有十八条啊？”

“这是第二条，你要不数着。”叶修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风过，淅淅沥沥的雨水穿过秋叶滴落下来，蓝河看着揪心赶紧慢了脚步把叶修接进伞下来。


2017年 11：00AM

“十八这个数字，怎么说，听着特别耳熟。”蓝河一边嘀咕着一边跟着人数算已经走过了十七条涧。

“您刚回过味来？”叶修揶揄道。

“不是吧叶神，真是我想的那个十八？”蓝河觉得自己好像终于猜到了叶修带他来这的意图。

“十八条好友申请。”叶修重复道，“是你想的那个。”

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确有追溯过当时究竟是谁主动的问题，憋着口气的蓝河每次被叶修指出当初是自己先发了十八条好友申请的事儿都觉得理亏。叶修这人也是，他自己都不记得当初发了几条，反而这么些年还一直念念不忘最初这个事儿。

“我那叫有诚意。”蓝河走了一路儿其实已经有些没那么精神了，这会儿终于看到最后一条涧。“你看，九曲十八弯，九溪十八涧，蓝河的十八条好友申请。我是不是特有诚意了。”

“是。”叶修附和道，待人终于跨过了第十八条涧，他终于把人揽到怀里来，轻声道，“所以都一样的，哪怕你发了十八次我还是通过了申请。十八条涧你也走过了。”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完-

共3219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