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席渐醒

今天超市没有卖芒果的（四）
文/清席渐醒

蓝河周末当然不用加班。
说考虑考虑也当然只是一时的气话，如果真这么容易就考虑出来也不会犹犹豫豫了三年不断反复论证，到头来没有敢去对参考答案而是怂怂地跑来H市。结果没想到那头直接没想看他提交的试卷就直接打算给他一个“合格”的成绩。天掉馅饼也不带这么甜又符合梦中场景的。

综上所述，我们的许博远同学三年后也和三年前一样。怂了。

蓝河把化得差不多的芒果沙冰收拾好，浑浑噩噩地滚进浴室再恍恍惚惚地转进卧室缩进开着冷气的空调房里。蓝河躺进薄毯里，盯着天花板，又把刚刚的内容拿出来琢磨了一会儿。宣告合格的答案给的太冲击，以至于方才还没回过味来，这会儿把事情从头到尾的顺溜一遍，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逐渐犯上来的心悸。倒吸一口冷气，脊背发凉，再是能感受到自己身子不自觉地战栗。
都说人生的大悲大喜总要伴随着大惊大吓。蓝河把那封阴差阳错迟了三年才投递到自己邮箱的邮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现在就想答应人家。去他的怂，去他的。

三年前的H市是怎么样的，蓝河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时候拿着行李到火车东站坐上回蓝雨的列车都还不是G字头而是D字头。回去应该也是个夏天，H市最炎热的那几天，拖着一个单薄的行李箱走过安检机，却仿佛又听见后头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蓝河，不是许博远，声音倒不算大，但偏偏能穿透喧嚣的车站人声落进他耳朵里。要不是回头真看到了人站在那，多半要以为他幻听了。

他回头见到叶修还是和往常一样穿着白色的汗衫外面套着一件格子短袖衬衫。隔着一道护栏，对方见他回过头来终是舒了口气。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蓝河也就拖着行李箱恍恍惚惚地走了过去。
蓝河在人面前站定了，叶修比他没高多少，但也许是心理作用，那3厘米让他觉得此刻的叶修正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蓝河心里猝的一阵紧张，心口悬起一种悬而不绝的惊愕。他像是突然预感到了什么，拿眼神终于对上叶修的注视，愣怔间那人抬手似乎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继而轻叹了一声。
“还是不愿意吗？”

嗯？不愿意什么？
男人的手最后放了下去，他似乎想抬手抓住，但最后还是没能抬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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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河是被闹铃声吵醒的，他怔忪地睁开眼，对着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过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竟然做梦梦到了他三年前离开H市那时候的事情。梦里叶修的手和记忆里一样垂落了下去，想要抓住的自己最后也和三年前一样没有勇气去抓住。
他当时听到那句话时是个什么心理呢。
都三年了……谁他妈的还记得。

但其实他记得的，又或者说这个场景曾经在他刚离开H市的那一年，刚离开蓝雨的那一年级无数次地出现在梦境中。与其说是他还记得，而是如果是现在的许博远再听到三年前的叶修问他愿不愿意。他的内心肯定是叫嚣着那个肯定的答案。
但是三年前的蓝河，三年前的这位叫做许博远的人士怂了。
三年后卷土重来发现又重新回到原点甚至往前走一步就是天堂的蓝河终于深呼吸了几口气去看微信。
结果刚拿起来手机，一个视频聊天的请求就跳了过来，伴随着他手机的振动频率，他差点没把手机在床上甩出去。蓝河看到和昨晚如出一辙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拿稳手机后终于慢慢地庄重地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地按下了接听。
对面镜头里出现了一只下巴，还是没有刮胡子，一圈细密的青色胡茬先落入了他的视野里。蓝河感觉他有点难受，但没等这种违和感过去。那边似乎是惊讶于这通电话可以接通，终于反映过来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让蓝河足以看到人整张脸。
“欸，你还没去上班吗？”
结果对方劈头盖脸地先问了这么一句。

靠，蓝河才想起他昨天骗人说是第二天要加班。
连带着他也想起了自己现在睡眼惺忪似乎还顶着一头炸毛头的样子。条件反射一般，蓝河立马伸手关掉了视频。

“欸，怎么关了。”
蓝河呼了口气，关掉扬声器，把手机贴在耳朵边听那人说话。
其实还是有点陌生的，毕竟有很久没有怎么听到这种比较私人也可以算作是亲切的语气了。之前的三年里，他听到的大多都是这人在接受各种报道采访时候的声音。虽然也是和平时一样的慵懒，但总归是让人觉得是遥不可及的，带着疏离感的荣耀大神。
这种熟稔的语气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但那头对于他的沉默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叶修喊了好几声小蓝，蓝河终于反应过来。
“叶叶神……早上好。”蓝河感觉自己好像还迷之磕巴了起来。
“这是干啥呀。你都多久没喊过我叶神了。蓝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吗？”叶修仿佛没事人一样地纠正着蓝河，这让蓝河更加地无所适从。
正在沉默的蓝河有些纳闷，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因为每个细胞其实都还停留于记忆着内心深处那份想要答应电话那端人的记忆。但是那人又像没事人一样地提起了。

“我说蓝啊，你还有荣耀帐号卡吗？”叶修突然问。
“有还是有的。不过蓝河那个号已经被公会收走了。蓝桥春雪那个号我后来也卖号了。”蓝河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他唯一剩下的那张帐号卡，一时间窘迫着觉得他不应该说自己还有荣耀帐号卡。
“那行，上来切磋两把？”
“叶修，你这人……”
“怎么，不会你是把游戏也给删了吧。”

“没，这还真的没有……”蓝河应声道。虽然这三年里他很少有机会再上荣耀去看看，但也一直没有删除游戏端，几次搬家，终端也一直好好保存着，跟着他从H市到G市，再回到H市。
“那成，上线呗。”那头叶修继续怂恿着。最后还加了一句，“反正今天你也不加班。”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蓝河咬了咬牙，终于同意道，“好，但是得给我时间更新一下，很久没上了。”

“没问题。”

蓝河先挂了电话，去翻箱倒柜地找他的那张唯一遗留下来的帐号卡，最后从一个已经退休的钱包里找到了那张帐号卡。最让他觉得好笑的是，那张帐号卡还被放在了一张他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他和叶修的唯一一次同框图后头。

磨蹭了十来分钟更新游戏，蓝河终于插上帐号卡，他寻思着叶修会开着什么号来。结果刚一登录就发现整个好友列表里只有孤零零地那一个角色在线。意料之中的，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上的号的好友很少，有也估计已经A完了。
然后他打开那个分组，看到那个自己曾经在兴欣公会惯常使用的“卧底”号，虽然后来已经不是卧底号，但还是一直留在兴欣的号——剑客：“绝色”。

他知道那是叶修，因为在离开H市之前他把这张帐号卡留给了叶修保管。因为毕竟是一张拥有兴欣公会高官身份的帐号卡。而作为交换，叶修也算是送给了他一张帐号卡。

也就是他现在上着的这个角色——战斗法师：“秦岭秋风”。

就在蓝河为这种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的倒错感内心震颤的时候，他的手机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蓝河接起，然后稀里糊涂地拿了一大袋外卖回来。

那厢叶修的组队申请也发了过来。与此同时又是一条微信消息。

【叶修：拿到了吗？我寻思着蓝大大您应该还没吃过早饭吧？】


-tbc 老叶：外卖小哥麻烦帮我看一下那个小孩，最好多拍几张，谢谢。
别问叶修从哪里学的这些。
老叶生日快乐！隔了不知道多久的一次更新，突然有了灵感，希望这周可以完结吧。前文可以翻一下主页，最近半年也没啥产出（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