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呼吸渐桑（21）
Chapter 21 你年少时的模样
蓝河醒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的样子，他懒散地从被他蹂躏的乱七八糟的被子里钻出身来，晚上空调的温度似乎调地有些低。蓝河抓了抓自己有些糟乱的头发，半个肩膀暴露在空气里，他仰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几秒又半盖着被子缩下去一点身子。
肚子不太争气地提醒了他现在的时间，蓝河蜷起脚来，脚掌有些冰冷，他有些麻木地耷拉了下头。这种颓废的日子还真是一开始就不是很容易改掉啊。摸了手机过来又抱着手机刷了半个小时的微博，看着右上角的时间，在心里默念再十分钟就起床。结果等他刷完分组里的最后一条微博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种持续性的没劲和无聊也不知道该持续到什么时候。
终于挣扎了很久的蓝河还是决定起床去寻点什么吃食，一副蔫坏儿的样子穿上拖鞋拖着步子打开冰箱却是看到了空洞洞的冰柜。宅男蓝河第一次对于总是将自己放养的父母感受到了深沉的恶意。蓝河有些任命地从客厅茶几下翻出一堆的外卖单来，有些没兴致地翻了翻，再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还是咬了咬牙决定回房间换个衣服出去找吃的。
刷完牙洗完脸蓝河纠结了一下还是往脸上喷了些爽肤水来醒脑。他走回房间开了手机的外放，开始播放每天的醒脑歌也就是蓝桥大大的手机铃声：《普通的disco》。
选衣服着实是个大问题，很多天都足不出户的蓝河大大着实不知道这个日子里该穿什么合适。短袖又怕晒黑，长袖又怕太热。中裤的带子太小不适合放东西，长裤又很闷。
蓝河觉得自己对着自己摆在床上的衣服发呆，以及对自己很娘们地在这里选衣服的行为口嫌体直。宅男蓝河出门前最怕的选择障碍症啊。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墨迹天气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晴朗，31℃，风力一级。有雷阵雨。
烦躁居然还得带把伞。最后蓝河还是在一堆衣服里选了件白色棉麻质地的中短袖衬衣，下身换了件宽松的薄款休闲裤。把袖子再往上卷了一圈，蓝河吹了吹自己有些发汗的额发，然后关了醒脑歌。
接着就听到了很不和谐的电器罢工的声音。空调停止运转，电脑屏幕黑掉。外面的排风扇还在坚持着最后的运转。
啧。居然停电！
蓝河扯了压在玄关花盆下的钥匙开了门。刚从遮阳伞的门口探出身去，蓝河便感受到了一股热浪袭来。G市的夏天湿度很大，而且闷热。那感受和在露天蒸桑拿没什么区别。蓝河手里带着把折叠伞，想了想还是没有做撑开伞挡太阳这种事，只是夹在腋下走出街区。
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午睡时间知了的响声却是仍旧明晃晃地充斥在耳边，蓝河漫无目的地看着四周，视网膜却还在慢慢适应许久未从室内转到室外的光亮。
这种，夏天的感受。
去年夏天的自己在干些什么呢。蓝河甩了甩头却是没有想起来，似乎每一年的夏天都是在这种漫无目的地重复中度过的，哪怕上了大学以后暑期也未有出去打工历练的这种念头。或许这也和蓝河大一和那个网站签约成为职业写手定期会收到稿费有着不少联系。但最主要的还是蓝河的父母似乎一直对儿子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综合的来说，蓝河与父母的关系是有些许生疏的。从小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蓝河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和奶奶住在乡下。蓝河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在蓝河刚出生不久就被蓝河母亲的长兄接到了国外。那时候的夏天并不似现在这般无聊，奶奶会从池塘里捉来很多龙虾养在家里。蓝河有时候也会和邻居家的孩子一起在炎炎烈日下躲在不同的地方捉迷藏，等太阳下山奶奶将他从邻居家门口牵回来。邻居家的孩子比他还要大两岁，两个人的生日也都是在初夏风渐渐带点暖意的时候。奶奶会在夏夜抱着他扇着蒲扇给他讲山海经里的故事，这也是后来他对于灵异类文章情有独钟的原因之一。邻居家的孩子有时候也会过来，闪在夜空里的眼睛总觉得夏日也清凉起来。
总之，都是比现在要有聊一些的事情。
蓝河沿着主干道走了好久，发现这一片区的店铺大多黑漆漆的，或者是在门口可以看见呼呼的发电机运作的声音。看来这片区都停电了。
生来就有些怕热的蓝河还是在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台上坐上了一辆去市区的公交车。比起往日公车里会开得很低的空调让他瑟瑟发抖今天的这辆公车将温度调到了一个不高不低的额适宜温度。蓝河带着倦意地在窗口的一处空位上坐下来，注视着在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
似乎想起去年夏天做了些什么。
大概是在某一个很烦闷无聊的下午，一个人上了一辆巴士，坐到这端的起点站再上车一路坐到了终点站。从城市的中心一直开往靠近海边的一个村落。奶奶家以前就是在那里。
蓝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终于还是看了看线路图，这趟路线的终点是市区的东站。蓝河沉默地想了想还是静静地坐着，在离市区还有两张路的某个著名步行街下了车。
从早上开始便没有补充什么食物的蓝河等下了车才觉得饥饿感越来越强了起来。轻车熟路地绕到步行街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推门而入。
“方老板？”蓝河站在门口却发现今天的店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虽然是中午，但蓝河作为这家店的熟客却也是惊讶了一下。
听到响动的老板从帘幕后面探出头来，“欸，小许啊，很久没来了啊。放假了吧……”
站在蓝河面前的却是这家日料店的另一个店长。林敬言。
蓝河初中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店了。初中就在这离这条步行街不远的地方，蓝河放学的时候有时也会和几个朋友一起来步行街逛逛。本来这么一家偏僻角落的小店并不能够吸引那个年纪的孩子。但或许是缘分和巧合吧，某个雨天，被当时的同桌拉着来到这家店里。
当时店外的招牌写着的却是：开业两周年店庆 可随意在店内选择一款主食和寿司。
蓝河到现在还记得初中时在这家店的第一次光顾。那时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老板推荐的海鲜乌冬面。结果让蓝河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吃到一半的时候觉得嘴唇火辣辣地疼起来。同桌忧心忡忡地叫来了店长之一的林敬言，对方看了一眼便和还在里面招呼客人的方锐说这里有人过敏了。
那也是蓝河第一次知道自己对于某一类的海鲜过敏。肿胀的反应大概一周以后才过去，让蓝河没想到的事在周末的时候打开响了许久门铃的门却是看到了这家店的两位店长。
=。=
蓝河在临近窗边的位子上坐下来，林敬言托着盘子放了杯清酒在蓝河面前。
“方锐哥不在么？”蓝河刚刚便注意到了什么不对，这会儿也终于问了起来。林敬言抿着嘴，笑着在他面前坐下来。“嗯。前两天回老家去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暑假里很多打工的学生仔也都回去了，我就打算接下来两周都休业一下。”
蓝河愣了愣，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哈，哪有的事。”林敬言本来是打算关门到市场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食材好在方锐回来以后研究一下下个月的新食谱。结果才开了店门，蓝河就晃晃悠悠地进来了。于是他不慌不忙地重新开了灯把冷气开着如同和老朋友会面一般地招待起来。
林敬言将清酒推到蓝河面前，“试试么？以前你还是未成年人我不好劝酒，现在都……大二了吧？”
“嗯。”蓝河将瓶身移了过来拎起来在瓶口嗅了嗅。“还是菊正宗？”
“一直都是啊……”林敬言的脸上还是标志的笑容，因为要出门所以换上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西装，此时坐在蓝河面前却还是认识了多年的那副熟稔模样。
蓝河倒了一些在小盏里，嘬了一口。“其实……光是喝酒还是容易醉的吧。”他其实肚子正饿着，却又不好意思在这不温不热的谈话中像往常一样让另一位老板把菜单递过来。老实说比起林敬言蓝河和方锐更熟一些，不过林敬言对蓝河一直也很客气却是不假的。
“呵。小许要吃些什么吗？海鲜乌冬面？”林敬言却勾起了唇角，有些不动声色地说出那五个字来。
“哦不。林哥求你放过我吧。”蓝河抓着瓶身哭笑不得地讨饶。
等他终于解决完生存大计，林敬言还是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蓝河在心里算了算，这应该是他和方锐在一起的第七年了。
而他的伴侣此刻并不在他身边。
蓝河望着外边有些暗下来的天气，在心里叹息这场雨怕是躲不掉了。望着林敬言的脸，虽然还是和先前看到的一样的五官，气质。而神色却在这几年慢慢地带上了些许感伤的气息。
林敬言和方锐本来是大学同学，后来又一起创业。蓝河初二那年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那时候的蓝河还小并没有发现那两个一同来探望他的店长之间有什么除了工作伙伴之外的牵绊。
直到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也是一个没有什么人走动地中午，蓝河走进这家店的时候刚好撞见林敬言给睡在柜台上的方锐盖上外套并轻柔地在对方额上印下一吻的场景。当时的蓝河已经是一个接受程度很高的腐男了，所以在目睹了一切之后心底只有天啦萌死了我要把这一幕写下来的少男心的感受。
而当时撞上蓝河目光的林敬言也是没有料到后来这个看似乖巧懂事的常客与弟弟会那么兴奋地问他和方锐在一起多久了，谁是1谁是0的问题。
转眼也有两年过去了。
第七年。他们两个人的第七年。
蓝河之前就听说方锐家那边这几年催婚催得紧，毕竟三十老几的人一直单着父母总是有些着急的。而方锐却是一直咬着牙拒绝了父母给他安排的一次又一次相亲。而林敬言却是很早就和父母出柜并且得到了父母的谅解与认同。
两相对比，林敬言在为自己庆幸的同时又要背负一份对方锐的担忧与心疼。
蓝河摇了摇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前两天他对叶修说的话。
“也该找个媳妇了啊，叶神……”
“不是正在找么。”
有时候蓝河会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比如最近，他时常会去思考，最后那个，和叶修走在一起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也会思考和沐沐女神即将订婚的那个新郎是不是也和叶修一样的……让人觉得很有依靠感？
实在是并不怎么好的想法好。
但当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着别人的关照自己却无法做些什么给对方却也是一件让人很憋屈的事。看着林敬言蓝河突然很想写些什么，便向林敬言要了支笔，从柜台抽出一张这家日料店的自制明信片来。
“林哥，你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存在和话语想要有所注意和回报的时候，代表着什么呢？”蓝河戳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桌上。
林敬言笑了笑，右手食指摩挲了一下他戴在左边食指上的对戒。
“大概，是因为也同样感受到了，无法舍去的羁绊吧。”
蓝河愣神，突然想到了被无数同人和原耽引用了无数遍的夏目漱石的那句话：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TBC 想要写得小清新和舒缓一点的最后一个过渡章 下章开始应该不会这么温热了吧 刷了个林方求不要拉黑我 真心觉得羁绊是一件让人跳脱不开的事啊就比如 我前两天知道 会和自己初中的死党【高中并不同校】一起上同一个大学的激动心情 有时候 兜兜转转 身边很多人来来回回 最开始的那份温柔和感动 却也是不会忘记的吧x【又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OJZ